中药材种植在我国十分普遍, 是我国重点发展的特色农业之一。随着中药材产量的增长和行业规模的不断扩大, 过量施用农药、化肥等导致的中药材质量安全问题呈上升趋势。在此背景下, 2022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 为实现中药材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力保障。随着工业化与城镇化进程的推进, 传统小农群体逐步分化, 不同类型农户生产行为决策差异日趋明显, 突出表现在农药、化肥施用行为上。农户生产行为具有明显的理性特征, 如果个人经济利益无法得以保障, 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的持续性将难以持续, 绿色生产行为政策推广将面临困境^[1]。因此, 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决定着绿色农业的发展方向。

中药材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是指在中药材种植过程中的种植农户化肥、农药减量化行为。农户绿色生产行为有助于生态环境改善和中药材产业健康发展, 是促进中药生态农业的必由之路。目前绿色生产行为绩效主要通过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两种方式予以表征, 已有研究中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的环境效益已经达成共识^[2-5], 但经济绩效的研究还存在较大分歧。熊鹰等^[6]认为农户绿色防控技术采纳对水稻生产绩效的影响不显著; 李辉婕等^[7]认为粮农生产行为对经济绩效具有不确定性; 但廖西元等^[8]、NASRIN等^[9]认为农户绿色生产行为显著促进了种植户生产绩效的提升; 而Silva Júnior等^[10]认为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降低了农业生产绩效水平。在此基础上, 国内外学者从农户分化视角探讨了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差异问题, 认为不同经营规模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生产绩效存在较大差异^[11-14]。

文献梳理发现, 以往研究是以农户同质化为研究基础的, 即使有所分类, 分类标准是基于统计学特征进行划分的, 忽视了农户家庭经营目标不同而造成的绿色生产行为差异问题。本文将农户划分为生存型、生活型、生产型和功能型种植农户, 弥补了现有研究对于农户分化标准的不足, 使得实证分析更符合农户实际需求和客观要求, 同时也丰富了农户行为理论在农业生产中的推广力度。另外, 已有研究对于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问题的研究采用的分析方法, 无法衡量不同类型农户间的绩效差异问题。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 采用数据包络分析(DEA)模型测算不同类型农户生产绩效, 在此基础上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模型构建了一个反事实框架, 进而分析不同类型种植农户绩效差异, 弥补了传统绩效分析方法的不足。

本文以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作为调研区域, 赤峰市中药材资源丰富, 气候、水资源适宜中药材生长, 种植面积常年稳定在4.7万hm²左右, 规模化种植水平在不断提升。赤峰市中药材种植缺乏技术规范, 农药、化肥等化学品投入缺乏标准, 滥用农药、化肥现象较为明显。赤峰市是中药材生态种植与生态资源保护与利用协调发展的重点区域。因此, 以赤峰市为例研究不同类型中药材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差异问题具有较好的代表性。本文运用农户行为理论, 基于赤峰市中药材种植户微观调研数据, 采用DEA-PSM模型分析中药材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生产绩效差异, 不仅能够促进赤峰市中药材产业绿色高质量发展, 也可为其他中药材主产区生态种植提供借鉴。

1.   材料与方法

1.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1   理论分析

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分析是以理性农户理论为基础的。该理论认为, 农户在决策过程中, 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和目标, 同时也会考虑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和影响, 农户通过比较和权衡不同选择, 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和目标的决策。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具有明显的理性特征, 当个人净收益大于0时, 农户才会选择实施绿色生产行为^[15]。农户在生产经营过程中获取的生态效益远远小于社会整体生态效益, 在个人利益与生态效益的抉择中, 农户往往基于“有限理性”假设选择个人利益。虽然政策层面存在约束性措施, 但这种措施是强制性的, 不属于农户自愿选择行为。因此, 探究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成本、收益的影响, 明确绿色生产行为实施的群体差异, 进而寻求一致性的引导机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因此, 理性农户理论为解决不同类型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差异问题提供了充分的理论依据。然而, 如何实现农户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均衡, 厘清不同农户间绩效差异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1.1.2   研究假设

农户绿色生产行为会影响农业生产绩效^[16]。农户绿色生产行为是以成本收益比为决策基础, 随着收入的提升, 绿色、安全的农产品受到消费者青睐^[17]。消费者在购买农产品时, 愿意为绿色有机农产品付出更高的成本。农户通过减施农药、化肥等绿色生产行为有助于提升中药材质量安全, 进而获得超额的市场利润。据此, 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 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存在正向影响。

随着非农就业及城镇化的推进, 农户经营目标发生转化, 不同类型农户绿色生产绩效出现差异^[18]。改革开放以来, 农业内卷化发展使得生存型小农发生群体扩张, 而去内卷化促进了生存型小农的分化^[19], 进一步促使不同类型农户生产方式出现差异。研究发现, 追求产量最大化的生产型小农, 农药、化肥等化学品减施量与经营规模呈“倒U”型变化, 而追求多元化经营的功能型小农, 农药、化肥等化学品减施量随经营规模的扩大而增加^[20]。换言之, 不同类型农户绿色生产行为产生的生产绩效、总产量和总产值存在群体差异, 据此, 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 不同类型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存在绩效差异。

1.2   数据来源及样本特征分析

1.2.1   数据来源

选取赤峰市具有代表性的8个县(旗、区), 即喀喇沁旗、宁城县、敖汉旗、松山区、元宝山区、翁牛特旗、巴林左旗、巴林右旗作为调研点。调研采用分层抽样作为抽样总体原则, 运用随机抽样抽取具体样本。首先, 以8个样本县(旗、区)为初级抽样单位, 在每个样本县(旗、区)中, 根据乡(镇)中药材种植规模进行排序, 分为很低、较低、一般、较高、很高5类, 在每类中随机抽取2个乡(镇)。其次, 根据中药材种植户数量对样本乡(镇)内的村(嘎查)进行排序, 在中药材种植户数量前50%的村(嘎查)随机选取4个样本村(嘎查)。最后, 在每个样本村(嘎查)随机选取15~20户种植户进行调研。共计发放调研问卷900份, 回收有效问卷860份, 有效率为97.6%。

1.2.2   样本特征分析

在个体特征方面, 农户年龄均值55岁, 其中58%种植户年龄集中在50~65岁, 中老年劳动力在调研样本中占主要比重。农户受教育程度: 中小学及以下学历占20%, 初中学历占55%, 这与调研样本以中老年人群为主相互印证。家庭特征方面, 家庭人员(16周岁以上)平均总人口为3.7人, 其中务农劳动力平均人口为2.0人, 外出打工人口平均为1.7人。家庭平均收入为19.76万元, 其中10万元以上、20万元以下的为55%。从技术培训看, 参加中药材种植技术培训的农户占57%, 未参加的占43%。

1.2.3   农户分类情况

首先, 随着非农就业进程加快, 青壮年兼业化使得家庭收入快速提高, 代际分工更加凸显^[21]。留守老龄群体由追求自给自足转为追求生活的舒适性和幸福感, 生存型农户转变为生活型农户。其次, 随着农村就业人口的减少, 土地流转导致农业生产规模化和产业化成为必然趋势, 生存型农户逐步转为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生产型农户。再次, 生活型农户通过代际分工获得原始资本积累, 经营目标与向往舒适的田园生活相匹配, 通过发展休闲农业, 具有发展成功能型农户的条件和可能。最后, 生产型农户具备较大的生产规模和较高的收入水平, 有契合居民对绿色有机农产品需求的意愿, 进而转为功能型农户^[22-23]。农户分化路径如图1所示:

图  1  中药材种植农户的分化路径

Figure  1.  Differentiation path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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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型农户受自身资源禀赋影响, 呈现低农业收入、低社会福利改善意愿和低幸福感的特征。生活型农户自身兼业水平较高, 非农收入占家庭总比重较大, 呈现低农业收入、高社会福利支付意愿和高幸福感特征。生产型农户呈现高农业收入、低社会福利支付意愿和低幸福感特征。功能型农户通过绿色有机农产品获得高附加值, 呈现高农业收入、高社会福利支付意愿和高幸福感特征, 具体分类如图2所示。

图  2  中药材种植农户分类标准

Figure  2.  Classification standards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or farmer househol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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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鉴张露^[20]的研究成果, 本文选取农业收入高低、社会福利支付意愿和幸福感3个指标对种植户进行划分。其中, 农业收入高低计算标准为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 大于50%为高农业收入家庭, 低于50%为低农业收入家庭。社会福利支付意愿赋值为“您愿意为中药材绿色生产支付更多钱吗?”。为了验证分类结果的稳定性, 采用幸福感替代支付意愿, 幸福感在3分及以下的定义为低幸福度, 高于4分的定义为高幸福感。分类结果如表1所示, 虽然两种分类存在一定差异, 但总趋势一致, 本文选取农业收入高低和幸福感指标作为分类标准。

表  1  中药材种植农户的分类标准

Table  1.  Classification criteria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标准 Standard	种植户类型 Type of farmer household	划分依据 Basis for division	频数(户) Frequency (households)	频率 Frequency (%)
收入-社会福利支付意愿 Income-willingness to pay for social benefits	生存型种植户 Subsistence farmers	低农业收入-不愿意 Low agricultural income-no willingness	88	10.23
	生活型种植户 Life-style farmers	低农业收入-愿意 Low agricultural income-willingness	193	22.44
	生产型种植户 Productive farmers	高农业收入-不愿意 High agricultural income-no willingness	216	25.12
	功能型种植户 Functional farmers	高农业收入-愿意 High agricultural income-willingness	363	42.21
收入-幸福感 Income-happiness	生存型种植户 Subsistence farmers	低农业收入-低幸福感 Low agricultural income-low happiness	122	14.19
	生活型种植户 Life-style farmers	低农业收入-高幸福感 Low agricultural income-high happiness	160	18.60
	生产型种植户 Productive farmers	高农业收入-低幸福感 High agricultural income-low happiness	329	38.26
	功能型种植户 Functional farmers	高农业收入-高幸福感 High agricultural income-high happiness	249	2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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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研究方法

1.3.1   数据包络分析(DEA)

DEA是一种多投入和产出评价的研究方法, 应用数学规划模型计算比较决策单元(DMU)之间的相对效率, 对评价对象做出评价。DEA模型按照规模报酬分CCR和BCC模型两类。中药材种植具有多投入、多产出的特点, 且投入产出规模可控、可变, 适用于BCC模型, 模型如下:

式中: $ \theta $代表中药材种植农户生产绩效值; $ {x}_{ij} $代表第$ j $个种植农户投入指标, 包括耕地投入、资本投入和劳动投入; $ {y}_{rj} $代表第$ j $个种植农户中药材产出指标, 包括中药材总产量和总产值; s代表松弛变量, $s_i^- $代表减少中药材投入,$s_i^+ $代表增加中药材投入; 其中, $ i $代表中药材投入变量个数, $ r $代表中药材产出变量个数, $ j $代表中药材种植农户样本数; $ {\lambda }_{j} $代表第$ m $项投入和第$ r $项产出的加权系数。此外, $ x $≥0，$ y $≥0，且$ m $=3$ , s $=2$, n $=860。

1.3.2   倾向得分匹配法(PSM)

研究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的影响, 最有效的方法是观察农户实施与不实施绿色生产行为的成本收益变化情况。农户受自身资源禀赋影响, 无法同时选择实施与不实施两种状态, PSM法通过实验组和对照组进行信息匹配, 能够减少数据偏差和复杂变量影响, 对于甄别实施效用具有较高的效率。

将D_i设置为处理组, 实施绿色生产行为赋值为1, 反之赋值为0。将Y_1i设定为实施绿色生产行为成本收益指标, 将Y_0i设定为未实施绿色生产行为产生的衡量指标, 农户绿色生产行为产生的平均处理效应(ATT)如公式(2)所示:

式中: $ {Y}_{1i}-{Y}_{0i} $表示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的处理效应, 为了获得调整模型种植户绿色生产行为的平均处理效应, 需要对随机变量的期望值进行计算, 得到平均处理效应(ATE)。ATE不会区分种植户是否实施了绿色生产行为, 为了计算种植户绿色生产行为生产绩效, 需要对ATE进行二次处理, 最终获得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所产生的平均处理效应(ATT), 如公式(3)所示:

式中: P(x)为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的倾向得分值, x为种植户资源禀赋特征。

1.3.3   变量选取

第一, 被解释变量。本文参考庄健等^[24]的研究成果, 将被解释变量设置为中药材种植户生产绩效、中药材上年度总产值和上年度总产量。

第二, 核心解释变量。以种植户是否实施绿色生产行为作为处理变量。本文参考郑伟程等^[11]的研究成果, 将绿色生产行为定义为种植户减施农药、化肥行为, 种植户在中药材种植过程中减施农药、化肥以及使用有机化肥替代化肥等行为均被定义为绿色生产行为, 若种植户从未实施其中一种绿色生产方式, 则定义为未实施绿色生产行为。

第三, 控制变量。以种植户个体特征和家庭特征作为控制变量, 借鉴贾云飞^[25]的研究成果, 选取年龄、受教育程度、技术培训、务农总人数、家庭总收入作为农户自身资源禀赋特征指标。

2.   结果与分析

2.1   DEA模型检验结果与分析

本文根据调研数据, 构建不同类型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生产绩效模型。其中中药材生产投入包括耕地、资本、劳动力投入。其中资本投入主要包括种子、化肥、农药、农机投入、灌溉费、机械费、农膜费和其他费用, 中药材产出包括中药材上一年度总产值和总产量, 表2总结了不同类型中药材种植投入产出指标的主要特征。

表  2  不同类型中药材种植农户生产投入情况表

Table  2.  Production input of different types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农户类型 Farmer type	指标 Indicator	耕地投入 Input of cultivated land (hm2∙household−1)	资本投入 Capital input (¥∙household−1)	劳动投入 Labor input (persons∙household−1)	总产量 Total output (kg∙household−1)	总产值 Total output value (×104¥∙household−1)
全样本 Full samples	最小值 Minimum	0.07	580.00	1.00	285.71	0.60
	最大值 Maximum	100.00	13 800.00	8.00	464 285.31	975.00
	均值 Average	1.97	2705.14	2.05	9801.41	20.58
	标准差 Standard deviation	7.32	1093.17	0.74	28 515.06	59.89
	变异系数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3.72	0.40	0.36	2.92	2.92
生存型种植户 Subsistence farmers	最小值 Minimum	0.07	690.00	1.00	571.43	1.20
	最大值 Maximum	13.33	4900.00	6.00	61 904.76	130.00
	均值 Average	0.81	2251.14	3.01	4621.66	9.70
	标准差 Standard deviation	1.24	749.45	0.89	7043.37	14.79
	变异系数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1.54	0.33	0.31	1.52	1.52
生活型种植户 Life-style farmers	最小值 Minimum	0.13	580.00	1.00	571.43	1.20
	最大值 Maximum	100.00	4520.00	7.00	3928.57	825.00
	均值 Average	1.71	2460.04	3.24	7848.03	16.48
	标准差 Standard deviation	7.95	819.10	1.07	31197.60	65.51
	变异系数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4.66	0.33	0.33	3.98	3.98
生产型种植户 Productive farmers	最小值 Minimum	0.07	710.00	1.00	285.71	0.60
	最大值 Maximum	4.33	5440.00	8.00	23 809.52	50.00
	均值 Average	1.06	2646.64	3.30	5618.81	11.80
	标准差 Standard deviation	0.61	989.74	1.46	3342.88	7.02
	变异系数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0.58	0.37	0.44	0.59	0.59
功能型种植户 Functional farmers	最小值 Minimum	0.07	1070.00	1.00	1000.00	2.10
	最大值 Maximum	100.00	13 800.00	5.00	464 285.31	975.00
	均值 Average	3.85	3245.31	3.68	18 899.16	39.69
	标准差 Standard deviation	10.07	1143.36	1.48	46 620.57	97.90
	变异系数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2.62	0.35	0.40	2.47	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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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用变异系数解决单位量纲不一致的问题。全样本中劳动力变异系数最小, 值为0.36, 耕地投入变异系数最大, 值为3.72。在不同类型中药材种植农户变异系数中, 耕地投入系数中生活型最高, 为4.66, 生产型最低, 为0.58; 在资本投入变异系数中, 分样本差异较小; 在总产量和总产值系数中生活型最高, 为3.98, 生产型最低, 为0.59。

基于以上分析, 本文运用Stata 14.0计量软件, 采用DEA测算种植户绿色生产绩效, 其综合效益OE($ \mathrm{\theta } $)=技术效益(TE)×规模效益(SE)。具体计算结果如表3所示。

表  3  不同类型中药材种植农户的生产绩效统计表

Table  3.  Statistical table of production performance of different types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综合效益 Comprehensive benefit	全样本 Full samples			生存型 Subsistence			生活型 Life-style			生产型 Productive			功能型 Functional
	户数 Number of households	比例 Proportion (%)		户数 Number of households	比例 Proportion (%)		户数 Number of households	比例 Proportion (%)		户数 Number of households	比例 Proportion (%)		户数 Number of households	比例 Proportion (%)
<0.6	181	21.05		25	15.82		8	4.15		37	12.54		58	27.10
0.6~0.7	258	30.00		32	20.25		12	6.22		78	26.44		59	27.57
0.7~0.8	175	20.35		43	27.22		25	12.95		58	19.66		30	14.02
0.8~0.9	101	11.74		20	12.66		48	24.87		52	17.63		11	5.14
>0.9	145	16.86		38	24.05		100	51.81		70	23.73		56	26.17
均值 Mean	0.75			0.65			0.80			0.82			0.79
样本数 Number of samples	860			158			193			295			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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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样本生产绩效均值为0.75, 主要集中在0.6~0.8之间, 数量为433户, 占比50.35%, 说明中药材生产绩效总体适中, 在其他条件不变的前提下, 种植农户生产绩效尚有25%的提升空间。生存型、生活型、生产型和功能型种植农户生产绩效分别为0.65、0.80、0.82和0.79。生产型种植农户由于自身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 技术水平、经营规模高于其他种植农户, 导致生产绩效明显提升。生存型种植农户年纪大, 种植规模较小, 技术较落后, 致使生产绩效偏低, 生活型和功能型种植农户生产绩效接近。

2.2   PSM模型检验结果与分析

本文运用Stata 14.0计量分析软件, 对实施绿色生产行为的绩效值进行倾向得分计算, 在此基础上, 剔除全样本与共同取值范围不符的标的后, 共获取了445个共同取值范围一致的样本, 其中精确匹配个数19个, 模糊匹配个数426个, 如表4所示。

表  4  中药材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的倾向得分匹配法(PSM)模型基本信息匹配表

Table  4.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PSM) model basic information matching table about green production performance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项目 Item	信息 Information
匹配方式 Matching method	最邻近法 Nearest neighbor algorithm
抽样方法 Sampling method	放回抽样 Sampling with replacement
需要匹配个数 Necessary match number	445
精确匹配成功个数 Number of accurate matches made	19
模糊匹配成功个数 Number of fuzzy matches made	426
匹配成功个数 (精确+模糊) Number of matches (accurate+fuzzy)	445
匹配成功比例 Matching success ratio (%)	100
匹配失败比例 Matching fail ratio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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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比倾向得分(PScore)前后倾向得分核密度函数可以发现, 试验组和对照组的PS曲线趋向一致, 说明两组样本资源禀赋特征属于共同取值范围。另外, 由PSM平行假设检验结果可知, 匹配后标准差偏差的绝对值均小于20%, t值表明匹配前后匹配变量没有明显的系统差异, 匹配效果较好, 如表5所示。

表  5  中药材种植农户特征的倾向得分匹配法(PSM)模型平衡性检验结果

Table  5.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PSM) model balance test result of properties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项目 Project	状态 Status	实验组 Treated	控制组 Control	标准化偏差 Standardized deviation (%)	标准化偏差减少幅度 Standard deviation reduction (%)	t 值 t value	P 值 P value
年龄 Age	匹配前 Before matching	55.013	55.560	−5.99	81.50	−0.839	0.402
	匹配后 After matching	55.013	55.115	−1.11		−0.165	0.869
受教育程度 Education level	匹配前 Before matching	2.011	2.094	−12.32	81.49	−1.724	0.085
	匹配后 After matching	2.011	1.996	2.28		0.340	0.734
培训 Training	匹配前 Before matching	0.528	0.614	−17.46	48.26	−2.448	0.015
	匹配后 After matching	0.528	0.573	−9.03		−1.348	0.178
总收入 Total income	匹配前 Before matching	18.338	15.946	5.99	62.08	0.869	0.385
	匹配后 After matching	18.338	17.375	2.27		0.339	0.735
务农总人数 Total number of farmers	匹配前 Before matching	2.088	1.994	12.80	22.95	1.809	0.071
	匹配后 After matching	2.088	2.164	−9.87		−1.472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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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M主要包括最近邻匹配、半径匹配、核匹配法等, 在实际匹配中需要对多种不同的匹配方法进行对比分析, 以此作为匹配结果的稳健性检验。本文借鉴雄鹰等^[6]的研究成果, 对种植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的影响分别进行最近邻匹配、半径匹配、核匹配。匹配结果显示, 数值接近, 方向一致, 匹配结果稳健性较强。种植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总产量、总产值的平均处理效应如表6所示。

表  6  中药材种植农户生产绩效、总产量、总产值的平均处理效应(ATT)

Table  6.  Average treatment effect (ATT) of production performance, total output and total output value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s farmer households

指标 Indicator	匹配方法 Matching method	ATT	标准误 Standard error
农业生产绩效 Performanc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最近邻匹配 Nearest neighbor algorithm	0.0789	0.0896
	半径匹配 Radius matching	0.0788	0.0801
	核匹配 Kernel matching	0.0789	0.0799
总产量 Total output	最近邻匹配 Nearest neighbor algorithm	0.0024	0.0266
	半径匹配 Radius matching	0.0036	0.0297
	核匹配 Kernel matching	0.0033	0.0285
总产值 Total output value	最近邻匹配 Nearest neighbor algorithm	0.0456	0.0403
	半径匹配 Radius matching	0.0354	0.0409
	核匹配 Kernel matching	0.0349	0.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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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产绩效看, 采用最近邻匹配、半径匹配和核匹配的ATT均为正向, 表明模型具备稳健性, 其中, 最近邻匹配法得出的ATT是0.0789, 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增加生产绩效789元, 半径匹配与核匹配的ATT与最近邻匹配差异较小。主要原因是随着国家对农药、化肥等农资补贴力度的不断增加, 另外随着市场、政府对中药材抽检力度不断提高, 优质中药材的平均收购价格要高于普通中药材收购价格。

从总产量看, 采用最近邻匹配、半径匹配和核匹配的ATT均为正向, 表明模型具备稳健性。其中, 最近邻匹配法得出的ATT是0.0024, 表明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增加总产量24 kg, 半径匹配与核匹配的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增加总产量36 kg和33 kg。主要原因是随着生物农药、有机肥的投入使用和测土配方技术的实施, 种植农户的种植技术水平大幅提升。另外, 随着中药材种业振兴、灌溉事业的发展打破了以往单产低、靠天吃饭的窘态。

从总产值看, 采用最近邻匹配、半径匹配和核匹配的ATT均为正向, 表明模型具备稳健性。其中, 最近邻匹配法的ATT是0.0456, 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增加总产值456元。半径匹配与核匹配的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增加的总产值为354元和349元。主要受新冠疫情影响, 近年来中药材收购价格呈上升趋势所致, 但也面临着农药、化肥、人工、机械等费用增长等不利因素。本文采用近邻匹配法进行检验, 如表7所示。

表  7  中药材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生产绩效检验

Table  7.  Results of performance test on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of Chinese medicinal herb farmer households

类别 Category	农业生产绩效 Performanc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总产量 Total output	总产值 Total output value
生存型 Subsistence	0.004 (−0.144)	0.579 (0.557)	0.569 (0.547)
生活型 Life-style	0.207 (0.259)	−1.147 (−1.608)	−1.911 (−1.633)
生产型 Productive	−0.007** (0.234)	−0.957** (0.084)	−2.011** (0.098)
功能型 Functional	0.035** (0.084)	0.048** (0.338)	0.045** (0.338)
** 表示在5%水平上显著, 括号内为t值。** indicates significance at 5% level with t values in parenthe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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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型、生活型种植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农业生产绩效的影响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生存型种植农户年龄偏大、自有生产资金量较小、耕地规模较小、生产能力有限, 因而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提升生产绩效并不显著。生活型种植户以享受生活为目标, 家庭经济总收入、兼业化程度较高, 对中药材绿色生产行为带来的绩效提升并不敏感。生产型种植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绩效的改善具有负向作用。可能的原因是, 该类群体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 规模大、投入高, 实施绿色生产行为会增加生产成本, 进而影响总产值和总产量的提升。功能型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能够显著提升农业生产绩效, 但生产绩效、总产量以及总产值增长幅度较小。可能的原因是, 功能型种植农户以亲环境和社会效益最大化为经营目标, 本身对技术要求较高, 通过农药、化肥的减施行为可以提升其绩效水平, 但生物农药、有机肥价格要明显高于普通农药、化肥, 致使投入和产出较为接近。

3.   讨论

1)通过DEA模型检验结果可以发现, 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有助于提升生产绩效, 与以往研究一致^[26-27]。在调研数据分析的基础上, 提出宜对不同类型中药材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进行差异分析的必要性。王桂霞等^[22]对不同类型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差异进行了分析, 表明生存型、生活型、生产型和功能型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差异较小。本次研究发现, 中药材种植农户受自身经营目标转化的影响, 存在明显的农户分化现象, 实证结果显示生存型、生活型、生产型和功能型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的影响效应存在较大差异, 尤其是生产型农户更为明显, 生活型农户生产绩效明显偏低, 部分验证了前人的研究成果, 并得出生产型和功能型农户是关系中药材绿色生产的关键所在, 进一步深化了前人的研究成果。

2) PSM模型检验结果表明, 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能够显著提升生产绩效、总产量和总产值, 研究结果与已有研究相一致^[28-29]。张露^[20]、李成龙等^[30]研究表明, 4类农户中仅有功能型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促进总产值的提升, 而总产量和总产值则出现明显下降。本次研究发现, 功能型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总产量和总产值具有正向促进效应, 而生产型种植户则呈现显著负相关, 部分验证了前人的研究成果。

4.   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微观视角, 对赤峰市进行实地入户调查, 借助农户行为理论, 采用DEA-PSM实证分析方法探究不同类型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差异问题, 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 随着城镇化和非农就业进程加快, 小农群体受自身经营目标转换影响, 逐步出现分化。生存型农户受非农收入不断增长和代际分工影响逐步向生产型和生活型转化, 而生产型和生活型农户则向着追求生态农业和休闲农业为主导的功能型方向转化。对赤峰市中药材种植户的随机抽样调查证实, 农户分化较为普遍, 其中功能型种植农户占比最高, 生产型和生活型占比较为接近, 生存型最低。第二, 种植农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有助于生产绩效的提升, 但不同类型种植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绩效存在明显差异。第三, 从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总产量和总产值的影响看, 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促进了生产绩效、总产量和总产值的增长。第四, 从种植户绿色生产行为影响效应看, 生存型、生活型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的影响不显著, 但功能型种植户实施绿色生产行为能够提升生产绩效, 生产型种植户则呈现负向影响关系。

4.2   政策启示

本文的结论可为中药材绿色生产、促进中药材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以下几点启示:

首先, 中国作为传统农业大国, 小农群体普遍存在。随着城镇化以及非农就业进程加快, 传统意义上的小农群体必然发生分化, 针对农户分化背景, 不同类型种植户农业经营目标与要素约束各异, 隐含着不同的减量化行为逻辑, 因此, 要针对农户经营目标制定有针对性的政策, 诱导其实施绿色生产行为, 提升中药材生产绩效。

其次, 种植户绿色生产行为有助于生产绩效的提升, 而不同类型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对生产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因此, 要加大约束和激励性政策的出台, 尤其是生产型种植户具有较大的农药、化肥减施空间, 是中药材生产需重点关注的群体之一, 而培育功能型种植户群体规模是重中之重。

最后, 种植户绿色生产行为有助于生产绩效、总产量和总产值的提升。因此, 要强化市场价格机制和政策激励与约束机制的建立和完善, 同时强化媒体绿色生产宣传力度, 提升种植户自身绿色生产意愿, 并结合不同类型种植户制定差异化的管理政策。